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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曾经的背叛》导演基里尔
导演基里尔
东方网9月1日消息:基里尔端坐于丽都岛至上饭店的Lancia咖啡里,戴着浅色墨镜,胡渣满脸,看上去比宣传折页里那个艺术家瘦了不少。他的新片《背叛》在威尼斯收获了良好口碑,却也因在主竞赛单元的最早亮相,而不大容易被评委会给出高分。就像奥运赛场上的跳水比赛,一开始就把前面的运动员分数打高,后面就不好控制了。
《背叛》巧妙而深刻的提纯了一种复杂情感,用以驱动关于出轨的传统叙事。当你没能也不敢捉奸在床时,有着一种心理已经认定外表不愿相信的矛盾思绪,这种情绪导致让你在潜在敌人面前,坚持着每天的假面舞会,关心孩子学习的同时偷窥爱人手机,尾行跟踪暴露后得装作恰好路过,然后,每一夜,继续与敌共眠。它像是一出于实景为舞台的激烈舞台剧,格局就是一个个被模糊去了的室内空间,而电影导演基里尔本人,在俄国国内更被熟知的身份也恰好正是戏剧导演。在赶赴威尼斯参加电影节的8月底,基里尔还刚走马上任,成为了莫斯科果戈里剧院的艺术总监,试图以他的丰富经验以及在各艺术领域通吃的广泛人脉,去挽救这个库尔斯克地铁站旁日趋衰退得脏乱差的历史性建筑。不过,到了威尼斯,到了电影作品《背叛》中,那些与俄国丰富文化特征相关的元素,却全部不见了。
腾讯娱乐:《背叛》不免让我想到迈克尔.哈内克那些场景极简的作品,尤其是刚在戛纳拿到金棕榈的《爱》,你的镜头也集中于室内,让观众看不出主角置身的城市和他们的社会关系,你是下定决心要实践这样一部“纯电影”吗?
基里尔:如果是相对于有着明显识别度的传统类型片,那我想我是在做一部“纯电影”。我热爱默片,不喜欢电影里一定要有说明性和功能性的字幕、对话甚至画外音,我相信画面、动作甚至沉默自身的力量。电影本质就是视觉艺术,也理应还原其视觉的最初面貌,因此,我聚焦于我们身边真实存在的视觉元素。
腾讯娱乐:毫无疑问,你在《背叛》中做到了安静甚至沉默,我也看过你2006年的《牺牲者游戏》,相较而言,那部就是热闹甚至有些疯狂的喜剧,是什么让你决定拍摄这部安静中蕴含紧张感的《背叛》?
基里尔:《牺牲者游戏》是我当年最想也还算成功表现了的黑色喜剧吧,以一个需要在警方重现犯罪凶杀现场时扮演受害人的年轻人为主角,实在有趣但也过于特殊,为此我干脆为这种特殊加上了《哈姆雷特》的转变结构,形成某种互文性。这么做,可以说是遵从那时我的心境以及亢奋的身体本能。等到了《背叛》,里面的角色就不再特殊,而成了最普遍的人类个体,他们可以是俄国人也可以是你们中国人,出轨的故事,在世界哪个角落都一样。如果还问为什么这么做,那我的答案一样,出于身体的本能,当时人变安静了呗。
腾讯娱乐:电影开始不久,得知妻子有外遇的男人在医院外目击一场惨烈车祸,银幕上似乎都故意调为红色色调,为什么这么做?
基里尔:看观众自己解读了,你可以认为他将面临一种命定的悲剧,也可以认为侥幸逃脱不过是一种运气,家庭的灾难、生命的灾难,无处不在。
腾讯娱乐:关于个体境遇和挣扎,塔可夫斯基或者米哈尔科夫等俄国伟大导演对你有影响吗?
基里尔:我更想说是伯格曼、安东尼奥尼甚至这一次电影节最受关注的保罗.托马斯.安德森,看过这么多大师的作品,不免会潜移默化的影响自己的表达,但别忘了,我还有一个职业身份——戏剧导演,这让我能在有限空间里更有经验的雕琢角色。
腾讯娱乐:我注意到在《背叛》中,你的女主演来自德国,男主演来自马其顿,为什么不直接用俄国演员呢?
基里尔:我一度呆坐并想象着,有哪些俄国演员是我想在银幕上盯着看两小时的。或许是因为对自己人太熟,我寻思了好久,在脑海中一个个过着那些出色的俄国人,但实在想不出两个合适的人。而对外国演员我既不熟悉也从没合作过,我想,既然我能模糊了故事的地理和背景,何不也把主角们的国籍也模糊了呢。
非常幸运的,我遇到了两位与我相似,同样在电影和戏剧中都有丰富经历的出色演员。女演员Franziska为我的这个片子,停止了她的一切艺术项目,甚至认为此片就是她的整个人生;而男主角Dejan本人还在他们国家(马其顿)的国立剧院担任首脑,来我这前他还在剧场宣布:“亲爱的同事们,我将要去拍戏了,不得不暂时关闭这个剧院。”
腾被娱乐:那么他们都会说俄语吗?
基里尔:这就是拍摄最有趣的部分。这两位演员其实都不会俄语,也相互不熟悉对方的语言,他们就这么对着翻译后的剧本自说自话,却居然在表演中配合得天衣无缝。当然,我们在后期花了巨大的成本和时间,做了俄语配音工作,在此必须感谢配音演员们,他们等于是把我这部电影重新演出了一遍!

